文学 | 素云:鱼刺鲠喉记
1月26日午饭,一条小小的鱼刺卡到喉咙里。把饭局上所有的青菜和肉都吞完了,都没有把鱼刺带出来。于是,我乐观地寄望于晚饭。结果一顿囫囵吞枣的晚饭后,鱼刺貌似还在,隐隐约约。于是我天真地寄望唾液,迷之自信地觉得经过一个夜晚,唾液就会把鱼刺软化继而消灭。觉睡得很安稳,鱼刺依然在。大概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生活经验,又或者我认为唾液有解决这根鱼刺本事。接下来的两天,每天吃饭都是大口饭,大块肉、整段青菜一股脑吃。
1月28日,旧同事一起聚餐,聊到了卡在我喉咙的鱼刺。经过几天,感觉已经好了很多,没那么难受。我想兴许鱼刺是掉了,或许伤口有点发炎而已。但是同事描述得很恐怖,说万一鱼刺还在并且发炎,就会伤及气管。如果还穿孔的话,麻烦就大了!热爱生命的我听了毛骨悚然。大家都责备我心大,这么多天都不去看医生。细思之下,我挂了第二天人民医院耳鼻喉科的号。
1月29日,已经是农历年二十八,我排到早上第二个号。医生的诊室器械很多,一位年轻的女医生。当我非常清楚把卡刺的情况陈述后,医生用压舌板帮我看喉咙。医生说:“没看到有鱼刺,但是看到有一颗溃疡。”
我:“医生,要不您再看清楚一些,我确实是卡到鱼刺,感觉刺还在,只是不太明显而已。”快过年了,谁也不愿意过年往医院跑。
在我的要求下,医生重新又看了一次。这次压舌板加棉签,还让我拽着自己的舌头。那一刻,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棉签伸进去划了一下:“已经看过了,喉咙没有刺。用棉签划过溃疡,也没有感觉到鱼刺在。可能,鱼刺已经掉了,或者,被塞进溃疡里面去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:“啊?!如果塞进去了,那怎么办?”
医生:“塞进去了我也没办法啊!没有鱼刺我夹什么呢?有可能已经掉了吧!回家观察两天再说,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!只要它能好,刺在里面也没关系。”
虽然有点不靠谱的感觉,但是医生貌似说得很有道理。我将信将疑,找不到什么理由可反驳。其实我想提出照个喉镜什么的,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。医生都说没事,我没事找抽干嘛呀。
1月31日,除夕夜平安喜乐。
2月1日,大年初一。早上醒来,喉咙开始非常不舒服,明显有溃疡,吞咽都痛。我想,这颗溃疡终于发作了!不敢吃香喝辣,一天三次盐水簌口。在我不懈的坚持下,喉咙痛了两天,慢慢见好,却没有完全好。我怀疑鱼刺一直都在。
2月6日,同学聚会。又聊到新年卡鱼刺的经历。同学说,既然觉得喉咙还是不太舒服,就再去医院看看,照个喉镜,有没有都得个最终结果,心理舒坦。想想确实是,于是赶紧挂了个中医院的号,听说中医院有一台先进的喉镜仪器。我这次是铁了心怎么也要做喉镜看个究竟。
2月7日。早上醒来,因为感觉又好了些,几次想把挂号给退了,反反复复掏出手机又放下,拖到不能退号的点,才按预约准时到达科室。一看是一位面慈善目的老医生,心里噔噔噔噔捣鼓了几下,眼睛好不好使的哇?郝医生听到是1月26日卡的刺,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!劈头就问为什么不早就医。我说看过了,让回家观察观察。他用不屑的口吻问:“哪里的医生?”
“人民医院。”
接下来有好几秒的沉默。估计其它答案,可能被唠叨。
郝医生用压舌板观察了一下我的喉咙,说,太深了,去拍个喉镜。我高兴得不得了,象得了宝贝似的赶紧交钱就往喉镜室钻。
喉镜室的护士姑娘听我说是春节前卡的鱼刺,哈哈大笑:“过年到现在你都吃了多少顿大餐了,什么刺都吃下去啦!”
我赶紧说:“护士姑娘,你认真看,说不定还在的。”怕护士不信,我说:“我感觉它还在里面!”
护士举着一根带亮光的不锈钢棒,让我坐直身子张大嘴巴。
我说,需要我拽舌头吗?她瞪了我一眼,让我感觉自己很奇怪、很傻。
我说,不用麻药?
她说,不需要。
我又问,不是在鼻子进?
她说,不是。
我问,痛不痛?
她说,不痛。
我弱弱地说,他们说会痛。
当不锈钢管压在舌头上朝喉咙里晃了两下,我忍住想吐的感觉。她说:“呀,真的有鱼刺在。”那一刻,我长长舒了口气,真相大白了!
这根鱼刺是多么的顽固,而我是多么的坚强,成就它呆在我喉咙里13天!当它重见天日的时候,我终于心理、生理都舒坦了!
看着这根小小的鱼刺,我陷入了长久的人生思考.......。